又低又矮的滿月發出金幣般閃耀的光澤,窗內的世界除了一張泛黃的沙發,只剩下微弱的月光點綴黑暗的悲淒。客廳中的矮桌放置了一瓶黃橙橙的威士忌與玻璃杯。深陷的沙發似乎想說些什麼,卻像刻意迴避似的再度把酒杯裝滿,然後一飲而下。那細長黝黑的手指在那剔透的杯身留下了些許不安與指紋,接著伸手埋入那淡褐色的髮絲,用指甲抓著剛洗過的頭皮,些許酒精與洗髮精混合而成的氣味立即撲鼻而來。他似雕像般維持著那哀愁,彷彿世界只已為他而停止。

    半小時過去了,他感覺自己像走過千山萬水般的疲憊,陣陣的疼痛像鐘垂般狠狠的撞擊腦門,他嘴裡嘟嚷了幾句,又再次回到他所沉溺的世界。不時傳的壁虎叫聲在這樣的夜是如此響亮,過去的回憶像惹人發愁的黑白相片,飛舞在空氣中的每一個角落。劇烈的咳嗽又再次喚回他,灰暗的燈光下他大概知道那鮮紅的液體是什麼。鏡子反射的人影只是個落魄的酒鬼,在水龍頭嘩啦嘩啦的水聲中,他用雙手舀起一碗清涼,盡數潑往那令人生厭的臉頰。昏沉的向搖籃中的嬰兒,不穩的像無力的即將熄滅的燭光,即使馬上消失都不會令人覺得奇怪。

    床褥中,只聽見一絲若有似無的氣音:為何幸福的日子越長,不幸的補償就越大.......。像無聲的抗議,又像將無力的右拳揮擊在無法動搖的巨物上一般,只能靜靜看著毀滅的到來。


    月光已經高懸,夜還是如此深,一切都沒改變,補償的時候也該到了,他喃喃的說著,便沉沉睡去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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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autumn1124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